寒山残石

上街垒喽!

【门肖】无衣

·日常谜之脑洞(大概是由两人的身份背景想到的)

·二战AU,私设较多,参考了电影《钢琴家》(强烈推荐这部电影!!!)

以下正文↓

一.
1939年,华沙。
战火早已将这片土地染满鲜血与烟尘。而在那被轰炸得只余断壁残垣的屋宇间,一面面高墙正在悄然筑起。
他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前走着,仿佛对未来的一切已了如指掌——对他难逃一劫的未来。
是选择在枪支指引下投奔死神的怀抱,还是在硝烟弥漫中血溅沙场。
他不是没想过。
如今他已不敢妄想德军会给他们一个怎样的栖身之所,更不要提一份体面的工作。
他已告别了他的钢琴、小提琴,还有家中那么多乐器,书橱里那么多手稿。
还有,还有他的姐姐……
他们会分开吗?
他们会分开吧?
思及此,他忍不住抬头看一眼走在前面的姐姐。
她仍像往常那样,步履优雅,但战火给她瘦削的脸庞罩上了一层暗淡的阴云。
“姐……”他喊道。声音卡在喉中,怎么也发不出来。
女子回首,粲然笑道:“会好起来的,菲利克斯。”
可能吗?
他低下头,抿紧了嘴唇。
明明知道情况根本不可能好转,却还要对未来抱有希望……
“去他妈的希望。”
贵公子三十多年来第一次没控制住自己的语言。
他看见姐姐抬手擦了擦眼睛,继续随着人群走下去。
要走到哪里才是尽头?

二.
深秋时节,阳光依旧。
太阳如同一个暴戾的君主,将大地照得惨白。
高墙上映着刺目的光。
他背靠窗台,思索着什么时候会有人在后面给他一枪。
与其在这里苟且偷生,不如去战场上生死一搏。
可他的同胞们……却没有人有同样的想法。
“战争很快就会结束的。”
人们纷纷笑着。
可他分明看见在狭窄的,阳光也照不到的阴冷街道里,躺着因饥渴而死的孩子;在涌动的人流里,手捧吃食的老妪被撞倒在地,旁观的人们蜂拥而上争夺那一小片面包;还有那些面黄肌瘦的青年人们,几乎已经没有力气再叫卖手中的报纸……
要这虚假的和平有何用?
没有人想到抗争,所有人都得过且过。
他几乎是哭着看完今日的报纸的。
没有真正的好消息,记者们也加入了粉饰太平的行列。
一起,在这不存在的世界里,活下去……

三.
轰炸、掠夺与屠杀,都在继续。
他们被迫又踏上了未知的路。
那些回首看向后方废墟的人,脑后都抵上了一把手枪。
他毫无意识地继续走。
直到一名军官将他喝住:“今天是什么日子?”
他抬头,直视那个把德语说得如此难听的军官:“圣诞节。”
正确的回答换来了一顿鞭打。
他紧咬着牙,眼睛里面透出不屈。
他看见姐姐的眼神只匆忙在他身上掠过,很快就移开了。
“不要担心我。”再次回到队伍中,他压低声音对姐姐说。
圣诞的欢歌从墙外传来。
“带他们出去,给那些波兰人干点苦活。”他听见另一名军官大踏步地走过来,说道。
“这个女人怎么办?”一名士兵问道。
刚把鞭子收好的军官不假思索地掏出了枪。
“姐!”他差点要叫喊出声,却被身旁的另一名犹太人给踢了一脚。
“不要说话。”那人提醒他。
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倒在血泊中。
“会好起来的……”
姐,你骗人……

四.
他正在一天天地消沉下去。
他从未想过没有亲人的生活会是怎么样。何况是没有了他的姐姐。
死亡为什么还不降临。
他咬住嘴唇,掐灭了心里的想法。
他会战死沙场。一定会。
让那些愚蠢的军人看看什么是音乐家。
什么是犹太人。

五.
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。
他独自在墙外的世界里过着。人群一如往常的拥挤,但似乎每一个人都能看到他的臂章。
他低着头往前走,直到被人扯了扯衣袖。
一个面目清秀的青年看着他,向他点了点头。
他跟上那名青年。
两人在一个窄小的街角会面。
“久仰。”青年抬头,说道。
他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人:“你是……”
“弗雷德里克·肖邦。”
在音乐界如雷贯耳的名字。
“我在电台工作……您知道的,也就是弹弹钢琴……”青年有些语无伦次,不知是因为终于见到了他这个真真正正的音乐家呢,还是终于见到了他这个真真正正的犹太人。
呵。
他没有笑,只注视着青年苍白的面颊泛上潮红。
好了,这是不是说明这人在这么个不合时宜的时候见到偶像了?……或者还是暗恋对象?
他在心里冷笑。
“承蒙厚爱。”他冷冷地抛下话,转身欲走。
青年拽住他的袖口:“我——”
“劝您离我远点,不然哪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青年松了手。
我怎么会不知道……
当然是为您而死啊……

六.
有了这位音乐家朋友,他的生活似乎要顺利了些。
至少,他可以待在波兰的居民区里,不用看见冻死街头的人们,不用卷入生存的纷争。
肖邦以为他能这样安然度日。
那倒也是,他怎么会将秘密组织的情报泄露出去呢。

七.
肖邦是被外面的炮火声惊醒的。
他对这里的战乱早就习以为常。
但他看见了那个人。
他藏身在废墟中。
根本来不及想自己究竟是怎么隔着如此距离认出他的,肖邦便匆忙披上外套,冲出门去。
连续不断的枪声在他四面响着,灼烧着音乐家的耳朵。
找到他,把他带回去……
他不能死在这里……

八.
看着他这位友人,门德尔松思绪万千。
“为什么要来这里?”
“你怎么能瞒着我干这种事……?”
他转视外面的战场沙尘:“回去。”
“不。我说了,会为您而死。”
“别扯这些没用的。回去。至少你还可以活着。”他冷冷地应答。
“那你——”
“既然难逃一死,那么至少要有尊严地死去。”停顿片刻,他忽地笑了,“有人与我一样奋战到底,我很高兴。”
“等等,那是……”肖邦警觉地转过身,神色紧张。
他没有多说,将青年一把推进了不远处残败不堪的阁楼。
“谁在这里?”几名军士走进来,“又是一个造反的……?”
“带走。”军官发号施令。
他被绑起来推走。
他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。
那面被无数同胞的鲜血溅红的高墙下,将会埋葬他的灵魂。
他无惧。
只是,那个音乐家,千万别让人找到了……

九.
他面对着高墙。
阳光将它照得刺眼,与刚搬至隔离区时他所看到的一般无异。
事到如今,没有什么好后悔的。
他回忆起自己跨过德国和波兰的边界,在军人们的“护送”下在异乡过着战俘般的生活。
如今他没有机会成为所谓俘虏。
他闭上眼,脑后感到有些疼痛。
果然还是怕了吧。
终究是人类啊……
枪——枪声为什么还没有传来……
他心中焦灼,仿佛他已经在这烈日下等了整整一年、整整一个世纪。
将我的灵魂带走,带回它本该归属的家园,即使那里也是硝烟弥漫。
盛夏时节,他的手指却冰凉。
这是钢琴家的手、作曲家的手、指挥的手。
也是战士的手。
它们触过琴键,握过钢笔,拿过指挥棒。
也扣下过扳机。
正在他恍惚时,他听见了两声枪响。
几乎是与此同时,一个人紧紧抱住了他。
子弹穿透他的胸膛。
——子弹穿透他们的胸膛。
他在血泊中跪倒。
“你看,我做到了。”他听见耳畔传来的,那个气若游丝的声音。
还有手枪跌落在地的声音。

尾声.
“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。那时候大概还是战前——我那时约莫只是单纯地喜欢他的音乐,直到……应该是40年的春天吧,我第一次在街上看见他。虽然佩戴着犹太人的臂章,衣装却一丝不苟,仿佛贵族一般的气质是深深刻进他骨髓的。那次恐怕是真的看傻了眼吧,竟然没能鼓起勇气跟他说上话。不过自那次之后,他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在我梦中……后来终于有了机会,而也就是那一段简短的、让我差一些以为自己要被他厌恶的谈话,让我明白了自己应该要做什么——我知道他终是要倒在战场上的,而我也是。”
“我不允许,敌人的铁蹄肆意践踏我祖国的土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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